1樓:匿名使用者
馬一浮2023年農曆臘月7日致熊十力函曰:「十二月一日來書,乃知獲罪於兄者甚大。凡兄所以見詬者,皆弟之疏愚所不及察,是固由弟不德有以致之,初不料朋友之道至於如此。
人之相與,其難乎為信也,兄被災之後,弟不能盡調護之力,此過前已自承。至兄誤聽流言,以為弟於兄妄有所訾議,使兄不能不亟去,此則弟萬萬夢想不到者(上堂教學生善聽兄言,初不知此語亦成罪戾。真是轉喉觸諱矣)。
睽之上九曰:『見豬負途,載鬼一車,先張之弧,後脫之弧』。兄之多疑,無乃有似於此。
今亦不須申辨,久之兄當有自悟之時。然念兄雜毒入心,弟之誠不足以格之,亦深以為戚。今兄雖見惡絕,弟卻未改其初心也。
」馬一浮此信寫得理辭兼具,氣勢洶洶,自此以後馬一浮、熊十力這兩位二十世紀初葉新儒家的領軍人物不復再有交往。這件事起於2023年馬一浮在四川樂山辦復性書院,邀熊十力來任講席。熊幾經蹉跎於2023年農曆七月底到樂山,並於當年九月十七日參加了開講日活動。
但不久糾紛即起。熊十力不獨對書院如何辦的見解與馬有不同,對書院的安排接待及環境簡陋等情事亦甚有意見。而且此期間熊十力又因日寇飛機空襲,住處著火,致左腳受傷。
愈加增其焦慮與不安,於是熊十力決定離開書院。當馬一浮得知熊有去意,自覺感情上受到傷害,曾寫信給熊,曰:「書院事不待追論,皆由弟無福德智慧型,不能取信於人,故令寒儉至此。
然兄之來,自是為學術、為道義,與後生做饒益。不獨為朋友之私,補弟之闕失而已也。不意遭此巨變,弟不能慎防慮之道於事先,又不能盡調護之責於事後,咎無可辭,兄之見責,宜也。
諸子事忙,遂或於承事之際有忽。此亦由弟思慮不周之故。向後兄有所需要,徑請直說,苟為弟力所能及者,必當為兄謀之。
但望兄勿萌去志,勿再言去,使弟難為心。」熊十力離開樂山後,馬一浮亦曾有信給熊,曰:「所憾者,弟德不足以領眾,學不足以教人,才不足以治事,遂使兄意不樂,去我如此其速。
然自返於心,實未嘗敢有負於兄也。悵惘之懷,靡言可喻。」這兩信都是情勝於辭。